瑾瑜在握之欣喜---

瑾瑜在握之欣喜---

使用「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電子版」撰寫〈敦煌文書中祥考〉之心得

 

學術研究工作之所以讓人廢寢忘食,就在於尋繹、思辯的過程,時而碰壁撞牆,來回折衝;但只要能「藏焉、休焉、息焉、游焉」, 畜養深厚,不汲汲於「有待」,自有意外之得。

抄本客家吉凶書儀為新竹李世明先生世代相傳之舊籍,為從事客家吉凶書儀研究,梳理相關書儀資料,於張敖《新集吉凶書儀》中,發現「中祥」一詞,徧尋《儀禮》、《禮記》,二書僅論及「小祥」、「大祥」,未見有關「中祥」之隻字片語;轉而翻檢敦煌學文獻資料,其中黃亮文〈敦煌寫本張敖書儀研究〉、段小強〈敦煌祭祀考〉、譚蟬雪〈喪祭與齋忌〉,均認為小祥為周年、大祥為三年,推知「中祥」哀制為二年,且以「中祥」為敦煌習俗。譚蟬雪甚至認為:中祥是傳統禮制及中原地區所沒有的,在亡靈兩周年忌辰時設中祥齋。

除張敖《新集吉凶書儀》載有「中祥」一詞,其他敦煌文書亦可見之,如S.6178《太平興國四年(九七九)七月皇太子廣濟大師請僧政等為男太子中祥追念疏》、P.3129《西隱三藏為先師中祥文十五》、P.2757(背)記述一位僧人「奉為故□(姨)師中祥追薦」、S.4624唐肅宗時〈發願文範本〉,足見「中祥」為敦煌地區之禮俗,然敦煌文書中未明言示中祥服制是否為三年喪再期之受服。

    禮俗是經過長時間累積、演化、損益而成,「中祥」是否不見於傳統禮制及中原地區,而為敦煌地區特有之禮俗?「中祥」既然不見於禮書,就先從傲視古今中外的巨型類書古今圖書集成》電子版著手;不限欄位、分類、款目,設定檢索詞「中祥」,沒想到搜尋結果有864筆,連續打開檢索資料,大多為北宋真宗「大中祥符」的年號。上百筆的「大中祥符」,不禁令人心往下沉;換個方式改以「經濟彙編」「禮儀典」分類為檢索方向,檢索結果有 46 筆,其中「喪葬部」有「中祥」相關文獻,筆數並不多;恐挂一漏萬,不夠周延,於是改弦易轍,轉而利用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電子版檢索。

首先利用全文檢索方式,設定檢索詞「中祥」,正文檢索結果有2213條、4593個匹配,註釋檢索結果有907條、1747個匹配;所幸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電子版有進階檢索,可採高級檢索方式:設定檢索詞「中祥」,排除「祥符」,避免「大中祥符」的資料,並且去除「關聯字」,得到76條、91個匹配;用同樣的方式,設定檢索詞「中祥」,排除「大中」,避免「大中祥符」的資料,並且去除「關聯字」,得到93條、112個匹配;相較之下,以設定檢索詞「中祥」排除「祥符」的方式較佳。

在檢索資料中,陸續排除無關喪制「中祥」的資料,發現王維〈西方變畫讚并序〉、杜光庭〈慰中祥大祥禫制表〉,均載有「中祥」一詞;可相互印證唐代社會(中原地區)保有「中祥」之禮俗,並為皇家喪忌所舉行之儀式,非僅行於敦煌之習俗。復由《隋書.禮志》、《語林》、《通典》卷八十八〈嫡孫持重在喪兒亡次孫代之議〉、《通典》卷八十七〈斬衰喪既葬緝衰議〉、《通典》卷九十九〈已拜時夫死議父母喪附〉等文獻抽絲剝繭,發現後漢魏晉之際,「中祥」服制行於皇室貴族,亦行於民間,且「中祥」哀制介於周年與再期之間。自唐、五代而下,逮及趙宋,爬梳董理溫公《書儀》、文公《家禮》,不見「中祥」之說,但零星見於其他文獻;楊億〈明德皇后中祥讚佛文〉、宋祁〈回宗兄員外啟〉均論及「中祥」,足證北宋一朝不第民間喪服變除有「中祥」之制,皇室亦行「中祥」之哀制。

敦煌文書中所出現之「中祥」,禮經不載,致力於敦煌學研究之學者,或以為「中祥」為敦煌習俗,不見於傳統禮制與中原;徵諸文獻典籍,詳加剖析,知「中祥」非僅行於李唐敦煌之習俗,亦見於中原;且上起後漢,下迄北宋,載諸典籍,歷歷可數,不獨為一時一地之禮俗。

若無電子版「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」之檢索,勢必得俯首几案查詢紙本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,約四百七十萬頁,雖手不停於翻頁,眼不停於搜尋,然人非金石之質,憑一血肉之軀,難免失之於闕漏。撰寫〈敦煌文書中祥考〉之際,幸有電子版「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」納須彌於芥子,求檢索於彈指之間,方有文獻典籍「中祥」之資料,得以推翻「中祥是傳統禮制及中原地區所沒有的」論點,欣喜之情,萬物無以易之。

電子版「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」之檢索功能,可遍查散見各種文集、筆記之資料,再利用拷貝功能解決大量資料之鍵入,輔以「藏焉、休焉、息焉、游焉」之畜養,悠遊於書海,探索先人之知識結晶,自有意外之得;電子版「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」非唯資料檢索之寶庫,便於一窺堂奧,更為貫通古今學術之津筏。表單的底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