論明憲宗崇奉藏傳佛教

《中国藏书家通典》

 

李玉安(武汉大学图书馆 研究馆员)

 

内容提要

一、中国藏书家的历史贡献

中国藏书家,在对传承中国传统文化和传播和保存中华文明的过程中,起着一个重要的支撑作用。两千多年的藏书历程,历代的藏书事业,无论官藏、私藏或是寺观藏书、书院藏书,均对中华文明的发展和传承、社会的进步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

其实,在我们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,自从有了文字以后,尤其是有了印刷术以后,书,时刻伴随在我们身边,并演绎和传承了延绵千载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繁荣与发展,承载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发生、发展和流变,这就是藏书文化的独特魅力和韵味所在。可以说,没有那一种文化,无一不是在藏书中记载,正是这些各种文化的综合体,演绎了中国藏书文化发生、发展,以致于清代诗人赵翼提笔挥出了“江山代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”的感慨。要观察一个民族的历史和未来,也许切入到藏书文化的历史中,就可以观察到它的轨迹和规律。比如先秦之前的典籍政策规范了中国人的心理、思维结构;明清时期的文字狱,禁锢了两代知识分子的张扬和创新的个性一样。

古代的藏书家为什么痴迷于藏书?因为他知道书籍的价值,他知道书籍聚散的悲欢离合与喜怒哀乐,苏东坡“君子寓意于物而不留意于物”,欧阳修也说“万事莫不皆然,有以寓其意,不知身之为劳也;有以乐其心,不知物之为累也。然而,自古无不累心之物,而有为物所乐之心。[1]苏东坡和欧阳修都是针对收藏而说的。李清照的“虽处忧患困穷,而志不屈……于是几案罗列,枕席狼籍,意会心得,目往神授,乐在声色犬马之上。”[2]那委婉动人的读书和记其书籍聚散故事,让人感受到战乱带给藏书事业的悲沧和凄凉。所以没有人能够比藏书家更知道书籍传承的意义和价值。古往今来,多少智者仁人,为挽华夏璀璨文明于灰飞湮灭之中,在藏书事业上财可捐,官可丢,命可夺,而嗜书如命,志不可改。孔夫子周游列国,访籍问典;颜回单食瓢饮,守书以达天命;胡应麟所嗜唯书,“饥以当食,渴以当饮,诵之可以当韶,览之可以当夷施,忧藉以释,忿藉以平,病藉以起。”[3]李如一见书籍则破产以收,获异书则焚香肃拜,遇秘册必于贻书相问﹐有求假必朝发夕至[4];朱彝尊“夺我七品官,藏我万卷书”,终生不改弃追求;鲍廷博“黄金散尽为藏书”;永瑢在治官之余的“一盏秋灯夜读书”的生活情调,构成了历代文人墨客的为弘扬传统文化的一种志趣和价值取向。

所以,中国藏书家的贡献在于:

首先是对典籍的保存。秦始皇焚书坑儒及随后各代的禁书政策,诸如《挟书律》之类的各朝禁书条令,使收藏古代典籍要遭受“违法”的封杀,许多的藏书家冒着杀头的危险,将古代书籍藏于墙内、地窖、山洞等处,为中国典籍的保存,做出了超乎常人的贡献。

其次是对典籍和文化的传播。每个藏书家的藏书楼,就是一座私人的公共图书馆,对后生和远近而来的读者开放,不少藏书家并非都是“秘不示人”,他们“秘”的目的,就是为了“藏”,更是以传播知识为己任,使一家之藏为众人所用,扩大了典籍的受众面与促进了知识的传播。

其三是对典籍的保护和整理。在众多的藏书家身上,无一例外的对图书的钟爱、珍惜,视若生命、护如眼目的情结。从众多的藏书家条目中和藏书印中得到印证,没有他们的呵护和传承,我们今天看到的古籍和文化,就会倍加折扣。我们的先祖用他们的藏书故实教育了我们,要将文明、文化的火种,代代相传,辈辈相承,生生不息!

其四是催发了新典籍的生产。即指利用藏书在治学探索的基础上,以著述、汇编、刻印等形式创造出新的典籍,为传统文化增添新的内容,提供更多的文化产品积累。虽然历代禁书、焚书之举多有发生,有多少典籍在历史的长河中灰飞烟灭,但前毁后著、前亡后撰、前焚后藏、前禁后刻的故实,着实让人感动;那种愈毁愈作、愈灭愈藏、愈禁愈收的自强精神,着实让人敬佩、让后代景仰和崇拜。

《中国藏书家通典》就是为了弘扬和歌颂历代藏书家的丰功伟绩,将他们藏书故实,一滴一点地从历代各种史料中系统挖掘出来,供后来者研究利用。

二、中国藏书家通典的编撰缘起

出于对中国藏书家的神往,从1982年开始,翻阅李调元《曲海》时,为其对藏书的痴情和钟爱、搜罗文献曲折动人的故实所感染。嗣后又专心展读了叶昌炽《藏书纪事诗》、袁同礼《宋、元、明私家藏书概略》、吴晗《江浙藏书家史略》、李希泌、张椒华《中国古代藏书与近代图书馆史料(春秋至五四前后)》等著作,不禁产生了系统整理藏书家资料的欲望。于1985年动笔编纂《中国藏书家小传》。经过4年多的爬梳,1988年由湖北教育出版社出版,定名为《中国藏书家辞典》于1989年出版。

《中国藏书家辞典》是建国后较早的一部系统整理和研究藏书家的专门工具书,出版以后得到了一些专家和学者的肯定,先有罗德运教授《千载缥缃事,巍然指顾间》在《中国图书评论》上推介,后《北京日报》、《江苏图书馆学报》等相继刊文评述;也获得过一些奖励。亦有学者来信指出了疏漏和欠缺之处。为此,我一直诚惶诚恐,忐忑不安,注意寻找机会再次修订和补充,并不断地搜罗藏书家史料。《中国藏书家辞典》出版后几近20年间,先后有《续补藏书纪事诗》、《历代藏书家辞典》、《中国历代藏书家辞典》、《山东藏书家史略》、《上海近代藏书纪事诗》、《中国著名藏书家传略》、《文献家通考》等一系列研究藏书家和文献家的专著出版。相比较而言,《中国藏书家辞典》的力度和深度明显不够,且疏漏尚多,为使之臻于完善,自1999年下半年开始,经过数年的再整理,又得益于黄正雨副研究员的通力合作,他一直致力于中国私人藏书史、阅读史的研究,对藏书史料的挖掘和整理颇有建树,方使《中国藏书家通典》付之枣梨。

编纂本书之初,恰逢大学合并之际,我受到了莫须有的中伤和诋毁,那种污蔑和侮辱,是常人难以承受的。我正是从历代藏书家高风亮节的精神中得到寄托,以平和的心态对待人生、对待工作、对待世事,虽不敢自诩有“夺我七品官,读我万卷书”的风骨,但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,以古今文化名人笃志于藏书与研究的精神为楷模,从容面对。尽管安排我到另外一个单位去任职,但因编撰工作刚刚开始,便毅然决然地作出选择:宁可坐古典藏书资料整理和研究的冷板凳,守我图书馆的万卷书,用坦荡荡胸怀作人,决不常戚戚去媚俗。

三、《中国藏书家通典》的编辑体例和收录标准

关于藏书家的概念,既不否定前人胡应麟、洪亮吉、杨守敬、叶德辉等有数等藏书家之说,因为他们毕竟开启了对藏书家研究的先河,还有耿文光“若考校而未能精审,收藏而不择善恶,皆不可称家的观点,也不否定当代藏书家所持“只藏不收”或“只藏不读”不能算藏书家的提法,均是在不同的方位、不同的视觉提出的不同的观点,我认为都是可以接受的。本书基本上参照谢灼华教授提出的三大类藏书家的范畴:一类是为著述而藏书、读书的著述型藏书家,一类是为搜集、收藏典籍而藏书有特色的收藏型藏书家,一类是为校勘、整理图书进行出版活动的出版型藏书家。这三大类型的藏书家概念,基本上可以囊括古今藏书家的收藏特点。如何界定和划分古今藏书家的范围,还有待藏书文化的理论研究者们深入的分析研究。

本《通典》收录历代藏书家,包括有在文献收集和整理有成绩的管理官员、古典文献整理和出版成绩卓著者、藏书文化研究的著名学者等2400余人;连同参见条共2541条;收录人物的范围上自先秦,下迄1949年以前出生者;1949年以后出生的藏书家及其研究学者,未予收录。

为了方便检索,正文前有以汉语拼音顺序排列的《中国藏书家索引》,便于读者检索。在《藏书家索引》中,对部分未单独列为词条的传主,用加粗宋体表示,以示区别;同时供读者在检索传主时参考有关线索。对于少部分藏书家的常用别名或通用字、号,则在“藏书家索引”中一并列出,以便读者比照。

对于历史记载有多种称谓或尚有争议的藏书家,本通典则根据文献考证后,选择可信的一条。对于其他名称同时予以著录。本书没有刻意于藏书人物的悉数照录,而是着重于各时代藏书家在政治、文化、历史、藏书、目录、校勘、刊刻等方面的贡献和影响。因为,对于藏书家的数量和分布,窃以为是一个不定的、动态性的因素。不同的研究者,有着不同文化背景,其研究基点也千差百异,对藏书家界定并无定谳,尽管有学者提出中国藏书家有40006000人之多,依我看,近、现代的藏书者在万册左右亦不下数千人。对史料中关于某藏家零星藏书之句和仅有几枚藏书印章的藏书记载,只能忍痛割爱;随着藏书史研究的不断深入,收录藏书人物更广泛、资料更详尽、史料更翔实的藏书家人物工具书亦待来日方家。

本书不以藏书家的价值观、道德标准为取向,因此对历史文献中颇有争议人物的取舍,尤其是历代知名政界官员中有藏书事迹的人物,如南宋权臣贾似道、明代严嵩、清代和珅、民国陈群以及当代蒋介石、康生等人,他们或许在那个时代,做了许多为人所不齿的事情,但其藏书毕竟是历史存在,我们只能以历史事实为据,客观地挖掘其藏书故实和评价其藏书的功过。所以笔者还是斗胆将其收录,是耶非耶,任后人评说。

对部分有图像的藏书家和文化人物,则尽力搜罗;可以说,代表中国藏书文化中的核心人物,都在本书中予以网络殆尽。对于藏书家们的收书、校书、编书、曝书、刻书等事迹,尽量予以推介。

本《通典》中收录了藏书家图像426幅,分别取之于民国年间出版的各类期刊和清季顾湘舟辑《吴郡名贤图传赞》、清末叶恭绰编印的《清代学者像传》、齐鲁书社出版的《中国历代人物像传》以及有关个人文集、家谱等文献。打破了过去人物工具书很少收录图谱的惯例,对于历史人物来说,图片的价值和文字的价值等同,尤其是正史少载或者无载的人物,图谱更为具有一定的价值。

本书出版后,先后被推介和评论。南京大学的林英先生,在《天一阁文丛·第四辑》和《图书馆理论与实践》上推介了本书,中南民族大学的罗德运先生也发表了本书的书评,天一阁图书馆虞浩旭先生还在博客上推为2006年中国藏书文化中的十大盛事之一。



[1]欧阳修:《学真草书》载《欧阳文忠集》卷一百三十《试笔·学书为乐》

[2]李清照:《金石录·后序》载《金石录校正》[M]上海书画出版社在1985

[3]胡应麟:《经籍会通》卷四.

[4]钱谦益:《有学集》卷三十二